古喜人和邹丞相相伴离开邹寻欢的院子。
一路上,古喜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邹丞相在她身边,慢了一步走着。他心里憋着话,嘴唇紧抿,想说,却又知道,古喜人肯定不想听到自己的话。
古喜人越走越快,与邹丞相拉出了距离,直到她气鼓鼓地走了好半晌,才发现,丈夫居然没有跟上自己。
她停下脚步,扭头看着满脸踌躇的邹丞相,开口道:“你是不是又想劝我?”
对于丈夫时不时这种状态,古喜人真是太了如指掌了。
所以就算邹丞相还没开口,古喜人就有些先发制人地开始发脾气了。
若是搁在以前,邹丞相一般都开始陪着笑,过来哄古喜人了。
但是这一次,邹丞相有些不一样。
他还是阴沉着一张脸,站在离古喜人有些远的地方,毫无表情地看着古喜人。
两人的距离,让古喜人的胸微微觉得有些闷,这就好似两人之间的裂缝,似乎有些无法调和了。
古喜人莫名地有些紧张,这种感觉,还从未有过。
“喜儿,”邹丞相举手示意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下人之后,才缓缓开口,他似乎下定了决心,深吸一口气,语气也很是低沉,“你当真不在乎寻觅了吗?”
古喜人本来条件反射地就要呵斥丈夫,但是此刻,她突然有些开不了口,因为邹丞相此刻的模样,让她的心,紧紧地揪成一团。
她有些担心,今日若她还是说出不在乎的话,是不是邹丞相会离开自己,彻底和自己离了心。这么多年,她能耐着自由的性子,一直待在丞相府,在意的也只是丈夫对自己的心意了。
若是丈夫真因为这件事,对自己死了心,那她就当真是自己作出来的,可是她心里这道坎,是真过不去。
古喜人脸上青红紫白,想说话,却又有些隐忍。
邹丞相知道,自己此刻的态度,让妻子有些为难。
眼前的人儿,和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般无二,美丽、真诚、不虚假。
他是爱她的,可是她对嫡子的态度,让他心里也有一条无法愈合的伤痛。
“喜人,”邹丞相想要往前迈一步,但是最终还是打住了,“这么多年了,我们对他不闻不问,不管不顾,对他的惩罚也应该到头了吧?”
邹丞相今日的话,落在古喜人的耳朵里,只觉得有些咄咄逼人。
“到头?”古喜人泪目,心中也委屈又窝火,“可是我的欢儿,因为他,再也站不起来了!”
虽然古喜人在二儿子那里,口口声声保证,一定会寻遍天下神医,为他治疗腿伤,可是实际上,她自己也知道,寻欢想要站起来,大概率是不太可能了。
古喜人一边说,一边抽噎,心里委屈至极。
古话都说,手心手背都是肉,邹寻觅是她第一个儿子,她怎么可能不心疼,可是就因为那件事,她不敢疼他,甚至不敢对他有半点怜悯和和颜悦色。
若她这么做了,哪里对得起被他伤害的欢欢。
这么多年,古喜人不仅是在这么邹寻觅,也是在折磨她自己。
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要恨他,不去念他,不去想他,这对一个母亲而言,何尝不是惩罚和折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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